好眼淚

這陣子除了看療癒系韓國電視劇或是工作壓力累積到一定程度外，其實很少為了生活上的事情掉下眼淚，今天卻罕見地忍不住激動的情緒。

算一算這種壓抑情緒的日子一晃眼也過了十年，打從發覺自己承擔不起名校的光環之後，就不斷地渴望自己能夠過得隱匿些，鮮少和同學聯繫，也拒絕參加任何敘舊的場合，甚至是高中群組裡的第一場婚禮，因為我發現自己不想被期待，甚至也不再期待。我大概就像是畢業紀念冊裡被立可白塗掉的名字，隱約有著痕跡，卻看不出來墨水原本的顏色。

在最亮麗的年紀，我把自己用灰階填充，成為最無趣的那種，不會被期待也不會驚豔任何人的顏色，很安全、很安靜。
拒絕參加任何可能會失敗的競賽，拒絕被評比，也拒絕被遺棄。

結束了短短幾分鐘的通話，擦完那幾滴眼淚的今天午後，突然發現那個用死結把自己困在原地的我，已經站在離我一段距離的遠處，這一段距離之間，有幾段幼稚感情的分合、有幾次嘗試冒險的過期入場券、有幾道可能邁向成功卻錯過的捷徑門，甚至有久未癒合的爛瘡和結痂，都已經離我很遠很遠了。

於是我總結了幾本書籍、幾次諮商、幾年的滄桑，只得到一個結論：假設等不到遲來的援手，就試試看舉起自己疲軟無力的雙臂；假設逃跑的拉力遠大於承受，就試試看起步前往陌生的城市苟延殘喘。
原來心是這樣，心沒辦法被任何人豢養調教，總是要歷經憂鬱才能夠有不憂鬱的方法，要擁抱耽溺才有機會辨識耽溺的模樣，要感受逆風而行才能順風而飛，要瀕死才體驗重生。